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凄凉雪(十七)

【丁长老x陵越】


江湖名门近日均收到一封英雄帖,发帖之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丁隐。帖中列举了来自西域的魔宗阴风谷的种种劣行,号令天下武林齐聚讨伐,务必将这个邪魔歪道一举铲除。

其实这阴风谷虽然行事诡异,但与中原武林少有瓜葛,更有传言,魔宗绿袍的女儿玉无心曾是丁隐的旧情人,此番征讨真相如何,却是难以琢磨。

不过各门派早已被丁隐收拾的服服帖帖,即便心中存疑,又有几个敢发问的,不过是装装样子,派一些弟子前去,为盟主壮壮声势罢了。直至十月初八当日,阴风谷外浩浩荡荡的,也聚集了大大小小十多个门派的侠士们,当中最引人注目的,自然是盟主所在的蜀山派。

蜀山派自丁隐掌舵后,一改往日传统门派的陈旧作风,一众年轻弟子纷纷上位,此刻带队出征的,正是新任长老姜鼎。

各门派或许有对丁隐不熟悉的,可“姜鼎”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,响彻武林。原来丁隐只是坐镇蜀山,而姜鼎作为掌门特使,整日在江湖里代盟主行令,谁都知其年少果敢,手段狠辣。这次见他也来了,底下的人们都不免议论纷纷,猜测着阴风谷果真是大大的得罪了蜀山派。

丁隐独自在谷顶,一眼望去,心中竟然有几分惆怅。他年轻时所受之痛苦,多半都来自于此,今日得以复仇,却并无畅快之感。想来不管是朋友还是对头,那些陪着自己走过路的人,告别的时候总是会勾人神思。

“掌门。”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丁隐未动便知来者何人。

“我只说要把赤魂石夺回,何必弄这么大阵仗。”虽是埋怨的语气,却并无责怪的意思。丁隐知道姜鼎并非虚张声势之人,所作所为必定有其意义。

果然,姜鼎绕过丁隐身前,单膝跪地说:“启禀掌门,此事无非一个由头,不过是要试试这些门派的忠心,果然有几个不安分的,背地里心生腹诽,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尝尝滋味。”

丁隐冷笑着点了点头,他看重姜鼎,就是因为欣赏他的行事做派,异心者一概诛之,自然天下太平。

“阴风谷的教众已经散了不少,不知掌门准备何时攻入谷内?”

“我不管这些。”丁隐摆摆手,又瞧了眼山下蝼蚁一般的人群,“我只要赤魂石,其他的,你自己决定。”

姜鼎这才微露难色道,“绿袍功力增益不少,怕是很难生擒。”

丁隐凝视了他片刻,无奈的叹了口气道:“你呀,机敏有余,可到底武功底子不够。绿袍得了赤魂石,势必着急习练血影神功。这会儿正在紧要关头,你们冲进去闹一闹,又会如何?”

姜鼎很少见到丁隐这般温和的询问,反倒有些懵懵的,随口答道:“不知。”

丁隐又道:“他定会走火入魔,大开杀戒,最终力竭而死。”

姜鼎到底聪明,马上反应过来说:“属下明白,我会把握时机,安排不同的人进去应战。”

“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冷不防的,丁隐问道。

“哦,近日还好。”姜鼎心头一热,瞬间扫去了瞳仁中的冷血,“多亏掌门教我修炼神功,让我这个废人能有今日。”

自丁隐做了蜀山掌门后,前来求助的人千千万万,或是像陵越一般,持之以礼,动之以情的,或是言必称大义,把他当成救世主的。难得有像姜鼎这样的孩子,进门便只一句话:做人做鬼皆可,只求掌门教我。

年纪轻轻,便已看破世事,甚至看透了他的心思,也不知是吃了多少亏,受了多少苦才换得的眼界。

也许他身上有自己的渴望和遗憾吧,如果当年能够像他一样通透,那个年少的丁隐是否就不必浴血重生,踏上一条非与常人的邪路。

“还有一事。”姜鼎等了半晌,才道,“这次若是将衡山派灭了,那留在蜀山的疯子是不是也一并除了?”

丁隐奇怪的瞟了他一眼道:“这种事,还要我下令吗?”

姜鼎忙低头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他追随丁隐五年,早就习惯了他这般无情的模样。可越是如此,他心里越是有一种异样的温暖,毕竟在冰山背后,偶尔流露处的一丝关怀,是独予他姜鼎的。

丁隐于他,亦师亦父,是绝望中唯一一线光明。他除了舍命回报,再无他想,除了……

“陵越呢,他在蜀山可好?”

又是这个讨厌的名字!才半年时间,自己最尊敬的人仿佛被这个叫陵越的道士吃了魂去。不仅为他压制妖气损耗功力,更是连赤魂石都拱手让给老对手。

就像抢走父亲的继母,在孩子眼里,那个人品行如何根本不重要,单凭这一件行为,就足够是这世上最最可恨的大恶人。

“姜鼎。”一念而过,瞬间惊醒。

“按照掌门安排,陵越公子只在伏魔谷休养,未曾出谷。” 

“他没出来,你有没有进去过呢?”

“属下不敢……”

他知道!他知道自己故意拖延了一天时间,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进谷去看陵越。他想见见那个妖道的真面目,到底生的如何国色天香,才能有这番迷惑人的本领。

那人果然是美的,这已在他预料之中,只是他未曾想到陵越的美是一身正气的美,不浓烈,不妖娆,安安静静,不沾尘埃。

他于是更加担心,他从丁隐无端陷入对这份美丽的挚爱中感到不安。

当阴影企图追求光明时,消失的只能是自己。

“收起你的好奇心。”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,“不要做危险的事。”

 

 

陵越在伏魔谷也不开心。

丁隐不带他去夺石,可也不放他自由。即便是蜀山,他也只能在此一处徘徊,甘心当个富贵的囚犯。

身边只有柳絮儿一个人。这个机灵的丫头,尽管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,但是绝不肯透露半点和他记忆有关的事情。唯一一次说漏了嘴,便是那句:“公子您可比以前温和多了。”

以前?那就是他失忆之前了吧。他竟是个性烈的人吗?怪不得丁隐会承认“恨”这个字眼,看来他定是和丁隐耍了不少性子,闹出很多的不愉快。

可丁隐越是这般戒备,他越是知道,只要能踏出伏魔谷,他便离真相更近一步。

机会来得莫名其妙。丁隐离去后的第二日,一张神秘的纸条便压在他的枕下,给他指明了逃出伏魔谷的小路。

他记住了地图,毁掉了纸条,惴惴不安的等了三日,见柳絮儿并没有反应,这才确信她不知此事,于是放下心来,计划好了此次出逃。

其实他也没想真的离开蜀山,他只是好奇地图上所指的小屋,那个终点,或许有关于他的秘密。

夜深了,整个蜀山归于宁静。他摸索到木屋时,已经是子时了。

木屋内黑洞洞一片,他壮着胆子敲了敲门,却并没有人应答。正在门口踌躇时,忽听得屋内幽幽一声道:“是谁?”

这声音离奇的难听,可是又仿佛耳熟的紧。陵越不禁提起了心,轻声回道:“是我,陵越。”

“啊啊啊!”伴随着一串惨叫,木门被一下子拍开,窜出一副形容诡异的身躯,“陵越,你终于回来了!”

“恩……”陵越打量着眼前人,几乎想要掉头就走。

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他兀自熟络的拉起陵越的手,将他拽进屋内,“芙蕖师妹很听你的话,当天早上就回去了。”

“芙蕖?”陵越低头默念着这个名字,仿佛抓住了记忆中的一丝飘影。

“我妻子呢?锁妖塔可还顺利?”那书生连珠炮似的自说自话,一双墨黑的眼珠死死盯着陵越。

“那个……”除了坦白,似乎别无他法,“我失忆了。”

“啊?!”一声乍响,又把陵越惊得够呛,“你怎么?哎!”

“敢问公子,我果真是陵越吗?”相比对方的急躁,他只得压了性子问道,“若还有何关于我的事,烦请赐教。”

薛环已经失望透顶,可又隐约从陵越身上闻到了娘子的气息,估摸着他多半是见到过她,这才镇定了心神道:“你叫陵越,是天墉城大弟子,当日和师妹芙蕖一起来找我的,还记得吗?”

“天墉城……我果然是天墉城的道士吗?”陵越不禁心喜,也不知是为自己的身份庆幸,还是为丁隐没有骗他而安慰。

“之前,你和芙蕖师妹要逃离蜀山,向我打听玄晶石的事,我便求你去锁妖塔救我妻子,我知道的就是这些。”

“那么,我去了锁妖塔?”陵越用力甩了甩头,什么玄晶石,锁妖塔,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。

“算了……”薛环本就等得寂寞,干脆把那晚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。

陵越听着,越发觉得锁妖塔之行与自己失忆有莫大关联。薛环的妻子是狐妖,绿袍也说自己是狐妖,这其中的玄机,也许就是丁隐不愿告知的秘密。

“不如我再去一次锁妖塔吧。”陵越整了整衣袍,“丁隐说我功力较失忆前更涨,进塔应该不是问题。”

“丁隐?”薛环瞪大了眼,不可置信的望着陵越道,“你怎么会信他的话?”

陵越这才想起刚刚薛环说过,是丁隐害的他与妻子分离,当下有些不好意思,更不敢把丁隐与自己的关系说出来,只得小声道:“待我查明真相,再回来告予薛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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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没更了,希望大家没有忘记T.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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